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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之谁是谁的一厢情愿?

被 @白爻 您这么鼓励支持,我就逼着自己硬憋出这么一章来,如果不满意,就不要告诉我了,如果特别不满意,就扔砖头吧,反正也砸不着我😂😂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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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最后之谁是谁的一厢情愿(下)

    2065年秋冬交替的时节。

    杨九郎结发45年的妻子突发脑溢血被急救车送进医院,天津第一时间得到消息,张云雷拄着拐棍送杨小天到院子里,只说了一句话“务必等你母亲康复再回来。”倘若一年半载不好,你就在床前伺候一年半载,倘若三年五载不好,你就三年五载不要登我这门儿……

    杨小天一家赶回北京的时候,母亲已从抢救室转进了病房,但人仍处在昏迷之中。

    病房里,脸色苍白的母亲闭着眼睛平躺在床里,带着呼吸机,各种监测的仪器发出极规律的“滴滴”声,吊瓶里的不知名药水正一滴一滴的往下落;父亲坐在床边儿的椅子上,神情凝重;双双站在床尾,早已哭成个泪人儿。

    “双双,带我去找医生。”前脚儿走出特护病房,就听后脚儿跟出来的妹妹说“哥,没有用了。医生说,虽然出血点已经找到,而且面积不大,可咱妈的年纪,实在没法动手术,所以……”

    记忆里,双双甚少叫杨小天“哥哥”,此时的这一声“哥”唤的他心猛的一抽,一把将妹妹揽进怀里,“所以,醒来的可能性不大是么?”

    并且,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。双双趴在哥哥的怀里哭的撕心裂肺。“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,可为什么不能晚点儿呢,哥?”

    杨小天用力吸了一下鼻子,“双双,不哭,哥哥回来了,一切有我。你先说,爸,知道情况吗?”

    “嗯,他跟着急救车一路过来,根本什么都瞒不了他……”

    “行,不瞒他也不见得是坏事。”生离死别,终究也是瞒不住的。

    “小天儿,既然你回来了,就去问问医生,咱把你妈接回家去,行不行?”杨九郎拄着拐棍,从病房里出来,旁边儿的小徒孙虚扶着他另一只胳膊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兄妹俩异口同声。

    杨九郎略抬了下眼皮“你们也知道,现在的情况就是耐日子,一天两天是她,十天半个月也是她,在这医院里呆着哪有家里舒坦?”

    不等儿女们反驳,他继续说“与其在这捱着,不如回家,没准儿你妈心里舒坦,还能多活两天儿。”

    “可家里没有医院的急救设施,万一再出现……”

    “双双啊,爸爸知道,你心疼你妈,可情况都跟这儿摆着呢,若要你妈醒过来,除非有奇迹发生。再者,你妈,应该也是想回家的。”

     杨九郎眼眶微红,转身欲回病房“你们兄妹俩好好儿商量商量。咱可以把一些个必要的设备带回去,再雇两个专业的护工,二十四小时跟旁边儿帮衬着咱。”

    一直未发声儿的杨小天手机突然响了。

    屏幕上跳动的是淏园的固话号码,他划过接听“诶,师…萌萌啊,怎么了?是爷爷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有没有,叔叔,爷爷让我问您,是不是已经到了,奶奶怎么样儿?”电话这边的萌萌一只手举着听筒,另一只手拼命左右摇摆,仿佛坐在她身边儿一脸焦急的不是张云雷,而是杨小天。

    “哦哦,爷爷,在旁边儿?”他问的这声极低,确保听筒旁边儿偷听的人有声儿没有音儿。

    见这丫头连连点头,张云雷急得又往萌萌耳边儿凑了凑,“嗯嗯,叔叔,爷爷没事,不不不,不是,爷爷很好,爷爷就是不放心……”

    “哦哦,奶奶,也没事,也挺好的,你告儿爷爷,让他放心,好好吃饭,一定按时吃药。你,多上点儿心,这一时半会儿我恐怕也回不去。”

    “嗯嗯,爷爷说,不是,你也放心,我会照顾好爷爷的,您跟婶婶也要,照顾好奶奶,和,杨爷爷。”看见张云雷终于缓缓往外挪了挪屁股,不再紧贴着自己,萌萌想,这任务大概就算完成了。

    眼看着父亲走进病房,门儿被从里边儿轻声关上,杨小天接着嘱咐“嗯,杨爷爷这边儿人多,没事儿的,你,要是有什么事,联系不到我,就给郭爷爷打电话,知道不?”

    “嗯嗯,郭爷爷才通过电话儿,说是晚点儿过来。”直到这句话,才真的让杨小天放心,既是郭麒麟去天津,他就不必分心挂着那边儿了。

    “双双,爸说的不是没有道理,我觉得,他跟妈生活这么些年,妈心里想什么,怎么想,他也应该是最清楚的。”挂断电话,杨小天犹豫着开口。

    待双双要反驳,却看见郭汾阳从电梯口走过来“小叔,您怎么还来了?”兄妹俩紧走两步迎了上去。

    “什么话儿,这么大个事儿,我能不来?双双你也是,这种事儿,第一时间应该给离得近的我们打电话儿,知道不?”

    双双红着眼眶,低下了头。“爸说,不让麻烦社里。”

    “你爸老糊涂!这是麻烦不麻烦的么?”郭汾阳看了一眼杨小天贴他耳边低声说“这种事,以后,尽量不要让你师父知道。”

    随后若无其事的搂着双双的肩膀说“我刚才在来的路上,给科主任打了电话儿,也问了几个这方面儿的权威,他们都说,你妈这情况,实在不乐观,随时有可能发生二次出血,到时候,就算神仙,也是回天乏术。所以,你们兄妹俩心里要有个数儿。”郭汾阳的话,跟主治医说的大致一个意思。

    “那,我爸说想接我妈回家去,您看可行吗?”杨小天来不及想是师父打电话告诉的郭家,还是郭家听说以后打电话去的淏园。眼下,他也拿不准主意,到底是回家好还是留在医院更好。

    “我看没什么不行。到了这步儿,自然是跟哪儿呆着舒服,就跟哪儿呆着呗。”

    在郭汾阳的支持下,杨九郎如愿的把昏迷不醒的老伴儿接回了家。衣不解带的日夜守在床跟前儿,一会儿用棉签蘸水给润润嘴唇;一会儿给翻个身;一会儿又把手伸进被子底下,给搓搓背,揉揉腿;偶尔,还趴在枕边儿,耳语几句。

    都说脑溢血患者在重度昏迷的状态下,是毫无意识的,可杨家的老夫人辞世时脸上的表情任谁看都是安详而舒心的。只苦了年近八旬的杨九郎,原本白胖的圆脸,一个星期的时间,生生瘦成了个锥子脸。

    尽管杨九郎一再强调葬礼从简,不能铺张浪费,却无奈夫妻俩一生好人缘,捂着盖着也没挡住各界登门吊唁的人士。

    杨九郎跟一众师兄弟面前笑的比吃了黄连还苦“当年没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,如今到还了一个热闹的葬礼。”尊老太太遗愿,杨小天兄妹俩择了个吉日,将骨灰撒进了东营的黄河入海口。这是后话。

    葬礼结束的那天晚上,正给父亲洗脚的杨小天接到了郭麒麟打来的视频电话,他匆忙擦了下手接通,映入眼帘的是郭麒麟的大头照,只不过,他身后的沙发靠背分明是淏园的客厅所有。

    他却鬼使神差的问“郭叔,您跟哪儿呢?”声音不大,却也惊醒了被微烫的洗脚水泡的昏昏欲睡的杨九郎。

    “小天儿啊,我跟家呢呗。你干嘛呢?”杨小天把手机立在茶几上,随手调整了方向,摄像头刚巧把父亲的位置整个照进去。

    “啊,我给我爸洗洗脚,这些天进进出出的人,都没捞着睡个安稳觉,用热水泡泡脚,有助睡眠。让萌萌烧点儿水,您,也一会儿泡泡脚。”他语速极慢,字字斟酌。

    “啊,那成,我一会儿也泡泡。内什么,小天儿,你把电话儿离你爸近点儿,我看看这老家伙怎么样儿了。”

    杨九郎弯腰从桌子上抓起电话,对着摄像头“郭麒麟,你是傻了不?咱俩下午才分开的,你这会儿要看我怎么样儿?我还能怎么样儿啊?”

    “诶,你个老糟头儿,我合着我关心你还错儿了?这下午到现在,不也好几个钟头儿了么?万一你又瘦了呢?”

    “嗨,瘦点儿怕什么的,有钱难买老来瘦不是?”杨九郎把电话搁回茶几上,任由儿子给擦了脚,双手拄着沙发就要起来。

    “诶,小天儿,赶紧着,扶你爸去,我这也是没什么事儿闲的,挂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爸,您要上床啊?”结束视频通话,杨小天将杨九郎从沙发上扶起来,以为他要上床睡觉。却看着父亲奔着躺椅去了。

    “您要睡觉还是床上舒服啊,爸。”

    “不睡,这才几点就睡觉。你该干嘛该干嘛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诶。”就着父亲的洗脚水他也泡了一会儿,擦干脚端着水盆儿刚走到房门口儿,要推门出去,父亲的声音就悠悠的飘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萌萌,是谁?”杨九郎不高的声音,听不出喜怒,却唬的杨小天一愣“啊?”

    “啊什么?我问你萌萌是谁?”杨小天端着水盆有点进退两难的赶脚,最后他决定先出去把水倒了,却被父亲硬生生拦住“你把洗脚水撂下,到我跟前儿来。”

    “这水多脏啊,在屋里放着您也不嫌味儿。”他边嘀咕着便抄起个小板凳坐在了父亲对面,抓起他的一只脚“那我给您按按脚吧。”

    杨九郎闭着眼睛,没同意也没反对。“您刚才问我萌萌是谁哈?萌萌,就,郭叔家的小阿姨啊。”

    “哦,这名儿倒好记,还有么?”

    “嗨,这有什么好记不好记的。”杨小天低头专心致志的按脚。

    “我问你,还有么?”杨九郎突然抬了一下儿子手里的那只脚。

    “诶,爸您别动啊,您说什么还有么?”

    “忘了?要我提醒你一下儿?你回京那天,在医院,你妈病房门口也有个叫萌萌的孩子给你打电话儿了。”
    
     杨小天心说,凉了。这老头儿什么记性眼儿?十多天前的事儿了,一个不起眼儿的电话,他竟连我叫了什么名字都记着呢?

    “哦,没错儿,我师父的保健医也叫萌萌。”不承认大概是没用的了,因为那天见是淏园的号码,他以为是师父打的,接听就先要叫师父来着。

    “是也么?杨小天儿,你在天津呆了二十年,就忘了自个儿是谁的儿子了怎么着?可着你身边儿的人挨个数,只有一个萌萌,那孩子学医出身,人品又好,你郭叔花了大价钱把人请去了天津,你真当我不知道啊?”

    “额,既然您都知道,干嘛问我?”谎言被戳破的杨小天老大的不乐意。

    “我就想看看,我这儿子是不是真白生白养了。”

    “您别老上纲上线儿成么?我就撒了个谎,也不至于您连自个儿亲儿子都不要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哼!”杨九郎睁开眼睛,翻了儿子一下“亲生儿子?我这亲生儿子倒是更听他师父的话,二十年来,他张云雷的事没有一样儿从你嘴里听见,你可倒把我这边儿的事一样儿不落的转给了他。”

    “爸,您这可冤枉我了。”杨小天一激动,脚也不按了,“给我师父当间谍,可还没轮到我。”

    “那刚才,怎么话儿说?”

    “这,我哪知道啊,您也看见了,我给您洗脚呢,郭叔来的电话儿。”杨小天低头又抓起老爷子的另一只脚,接着按。

     “只不过,他没在家,或者说,没在自个儿家,他,在我师父那呢。”果然是这么回事儿,儿子那几句话说的吞吞吐吐,生怕哪句不小心说错的样儿,他就觉得可疑。

    “郭麒麟这老家伙劲头儿倒是足,从我这走,马不停蹄的就尦天津去了?”

    “您就别套我话儿了成么?他白天跟这陪着您了是肯定的,这会儿人在天津也是肯定的。至于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又去天津了,我也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其实,他知道,师父身子不大好,母亲从医院搬回家的第二天,妻儿因为工作和学习就回了天津。

    刚到家儿子就悄悄来电话告诉他爷爷病了,血压高的吓人,萌萌姐一直在给他打针,郭爷爷在一边儿唉声叹气就是不让说爷爷生病的事。

    白天看见郭麒麟的时候说血压总算降下来了,可人还是晕头转向的不敢下床。可,这话,打死他也不敢现在跟父亲说。

    “但是我想,郭叔刚才的视频电话应该是师父授意的,而且,刚才他应该就在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,看着屏幕呢。因为您在我妈床前衣不解带一星期,整个人瘦了一圈的事儿,估计早就有人传到他耳朵里了。不瞒您说,这么些年,您这边儿有个风吹草动,没有师父不知道的。我去天津这些年,只是发现并验证了这个事实。”

    杨九郎知道,不需要其他任何人,就凭郭家兄弟两个跟那人的感情,也足够他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了。有意或无意,他倒乐得有这样的传话筒。只不过,这传话筒是单向的,认嘛消息,有去无回。

    二十年前,他本以为把儿子派去天津,总算有个自己人在那边儿了,不成想,这孩子不知道被下了什么药,倒活脱脱儿成了张云雷的儿子一般。

    “你师父,常年吃药?”杨小天算明白了,那日的通话,这老头儿一字儿没落的进了耳朵,入了心。

    “额,差不多吧。免疫力特别差,稍微变个天儿就伤风感冒;那条伤腿这几年尤其不好,不用阴天下雨也老疼;胃这两年也老找毛病,一个不小心,就吃什么吐什么。”

    杨九郎没想到深居简出这么多年的张云雷身体竟糟成这样儿,“就没上医院好好儿瞧瞧?”

    “怎么不瞧,中医西医的看,郭家两个叔叔但凡听说哪块儿有名医了,就想方设法的给弄来,可也没什么大用。都说年轻时那场灾祸实在太伤元气,命捡回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。弱是弱了点儿,但好好将养着,别动怒,别上火,别着急,别瞎想,也无大碍。为此,师父这些年,倒是看了不少经书。”

    杨九郎沉默良久后,“明儿没什么事儿你就收拾收拾准备回天津去吧,我这把年纪,对生死都看开了,你也不用记挂。”

    杨小天从父亲房里出来的时候,已是深夜,关房门的时候,他隐约听见父亲说了句什么,又不是很确定。  

    直到回屋躺倒在床上,才勉勉强强的拼出一句完整的话,父亲说的是“张云雷,你到底要如何?又让我如何啊!”他恍然发现长时间以来,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:或许,师父的感情并不是一厢情愿的?这些年来,到底是自己对父亲了解的太少,还是父亲藏的太深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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