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（卅七）
嗨，我来了～
愿天下有情人，都可以跟自己的爱人说“早安”，in everyday💕
如果➡（卅六）
⬇纯属脑袋，不涉蒸煮，不涉任何真人，不要上升，爱你们❤
卅七
2047年夏，院子里的法桐茂盛的如火如荼。张云雷却被一个不太真准的梦惊了个魂不守舍。
“杨九郎，我警告你，不行你忘了我，什么时候都不行。”张云雷突然坐直了身子，在黑漆寥光的卧房里，玩儿命的扒拉他爱人。
“啊...什么...怎么了...”被扒拉醒的杨九郎懵懵呵呵的扭开床头柜上的台灯，才发现他爱人正一脸哀怨的盯着自己。
“……”张云雷张了张嘴，又闭上了。他不知道要说什么，或者怎么说。
“这是怎么了——几点了？”杨九郎这问题等于问他自己，张云雷在坐起来扒拉他之前，根本没碰任何可知道时间的东西。所幸，人也没指望他爱人给答复，自个儿回手抄起手机看了一眼，“嗨，才五点钟，也不是您睡醒的时间啊。”
要是早几年，这个时间点儿差不多还是杨九郎的生理闹钟响铃的时间，可打孩子们上大学走了，他也就逐渐把自己的时间跟他爱人调到一个频率上了。
“乖，咱不闹觉儿哈。”一边儿把人搂怀里往枕头上躺，一边儿哄孩子一样儿的叨麽。
“我没闹觉儿。”倘若杨九郎是睁着眼睛的话，便会看见，被他拽进怀里的张云雷脸上的哀怨是退了不少，可表情却是严肃且认真的。
当然，杨九郎并没有睁着眼睛，所以，不过三两分钟，张云雷便听见了来自他爱人轻微的鼾声。
两个钟头之后，杨九郎趿拉着拖鞋走出卧房，发现他爱人正神清气爽的坐餐桌旁等早餐。
“呦，张老师今儿这么积极呢？”张云雷吃早饭是当年玫瑰园十大难题之一（别问我那九大是啥，我还没想好呢），纵使后来回来了天津，就俩人同吃同睡这些年，也很少见他这么主动的等早餐。
“嗯，我饿了。”张云雷简单回答，声音闷闷的。
“怎么了这是，一大清早的，谁惹你了？”杨九郎走近，站人跟前儿，皱着眉头往下看。
“老师的时间算的真准，他说我把早餐端过来，您差不离就该起了，还真是。”聪聪端着俩人份的嘎巴菜和牛肉烧饼开门进来，冲杨九郎微笑问好。
“聪聪，别是早上检查功课你又偷懒惹你老师不高兴了吧？”看见聪聪进来，杨九郎想到了第一个可能。
“没有啊，老师早起没检查我作业，我先前见着他的时候，他跟院子里的法桐下边儿坐着呢，手机里放着前几天天儿哥发回来的毕业典礼的视频。”聪聪把早餐放桌子上，言下之意，之前还是很开心的。
“您这是想小天儿了啊？他不是说着话儿就要回来了嘛。”杨九郎坐他爱人旁边儿，把装着嘎巴菜的瓷碗儿往人跟前儿挪了两公分，“您的最爱，趁热吃。”
张云雷真就跟饿坏了似的，低头呼啦呼啦的吃素卤的嘎巴菜，和外焦里嫩的牛肉烧饼。
“你今儿有什么安排么？”吃的差不多了的张云雷推了碗筷，抬头问他爱人。
“瞧您问的，这几年，我唯一的安排就是跟着您走，您忘了啊？”杨九郎也撂了碗筷，扥张纸巾递人手边儿，再给自己抽一张，擦了擦嘴。
“我没忘！”张云雷拿眼睛瞪了他一下儿，“那，咱今儿回趟北京吧。”
“啊？回北京干嘛？”这一大清早的，杨九郎有点儿回怀疑自个儿没睡醒，不对，是他爱人没睡醒。
“不干嘛，就是，我想双双了，看看她去。”
“您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？昨儿不是刚说好了，等过两天小天儿学校那边儿的事儿都忙活立整了，先回北京看看奶奶，然后跟双双一起就回来了么？”杨九郎更加怀疑他爱人是在说梦话了，这要是说回北京看师父师娘他都能信，偏偏说是去看闺女，一天恨不能八百个视频聊天儿，他还想怎么看？
“那不一样儿，你要是不爱动弹，我自个儿开车来回儿也成。”张云雷起身，朝卧室走。
“不是，祖宗，你当真的啊？”杨九郎赶紧起身追上，为什么突然要去看闺女呢，“内什么，你早起是梦见闺女了吧？”他脑子里电光火石一般回想起清晨似梦非梦的小插曲。
“嗯。”张云雷明显不愿意多做解释，“你别去了，跟家看着聪聪做功课吧，我一人儿争取快去快回。”
“你等会儿，你快什么去快回啊？还我看着聪聪做功课，他唱的不对的地方儿我是能给他示范啊还是能给他指正啊？”杨九郎追着张云雷的脚步进了衣帽间，心想，这会儿腿脚倒是出奇的利索。
最后，还是杨九郎载着张云雷把车子开到了坑王府总部的楼下。
“轩轩，我跟你翔子叔在你办公室楼下，想请你喝杯咖啡。”张云雷对着电话那一边的冯子轩撒谎——请孩子喝咖啡什么的，杨九郎根本不知道，本来他爱人说来坑王府，他还以为是想先见见郭汾阳呢。
“啊？哦，那好，我马上下去。”办公室里的冯子轩一看是张云雷的电话，差点装作没听见，前几天他特地跑淏园想跟这俩老头儿商量一下跟双双的婚事，被他辫儿叔一句“双双要以学业为主”直接怼了回来，说心里没有怨气是骗人的，多少年了？这人“生怕自家白菜被猪拱了”之心从未改变，连拒绝的理由都懒得创新。额，这么说不是很恰当，他的双双可不是白菜，自个儿更不可能是猪。
“我说，他干爹，您这葫芦里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啊？”说想孩子，进了京却死活来坑王府，到了楼下不上去，又要请未来女婿喝咖啡，他自个儿喝咖啡吗他？
“没什么，你不说我不能老像鸡妈妈搂着小鸡似的，不肯放手吗？”眼见着冯子轩从楼里出来，张云雷淡淡的给了他爱人一个回答。
两老一少坐在坑王府附近的茶楼里，叫了壶明前龙井——冯子轩哪敢跟未来老丈人喝咖啡？张云雷不喝茶以外的饮料，任谁都知道。
“本来想叫壶大红袍，实在怕您喝惯了极品，再不待见，索性换换口儿，这时节喝点儿绿茶也好。”信口胡诌·轩对茶叶是一窍不通，但他师父多年前给人送了九龙窠的事儿他是知道的。
“喝什么不重要。我，跟你翔子叔，今儿来找你，是有话儿跟你说。”张云雷当然不会跟孩子说，自个儿茶柜里，几乎没有绿茶。
“哦，好的，有什么话，您尽管说。我洗耳恭听。”冯子轩低眉顺目的半躬着身子。
“你也不用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，别说我不过是双双的干爹，就你翔子叔说的话也未准都得让你依了。我们俩今儿过来，也是特地没跟双双说，就想着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，中听不中听的，你呢……”
“我都听着，辫儿叔，您跟我翔子叔在双双眼里是一样儿的，在我眼里也是。所以，有什么话，您尽管说。”
杨九郎在旁边儿冷眼看着这一老一少的你来我往，张云雷的心思他大致能猜个八九不离十，就不知道这小人精心里到底怎么想的。虽然，他自始至终认为他爱人过于杞人忧天了。
“那日你去淏园提亲，知道我为嘛拒绝了么？”张云雷开门见山。
“这……”小人精心说，我要知道，至于灰头土脸的回来么？
“我呢，知道你年纪不小了，跟双双感情基础也算敦实，可感情这东西，跟基础或者年龄，没大关系。当年，你翔子叔跟双双她妈还号称青梅竹马呢...”
“诶，你教育孩子，你...”捎带我干嘛玩意儿。杨九郎的后半句在接收到他爱人的眼神之后，生生咽了回去。
“所以，我想着，一个男人的感情，到底多大年纪才能真的达到成熟稳定？”张云雷弯起眉眼儿看着眼前人，时光仿佛一下子倒回到十几年前，在淏园的二楼，张云雷也是这样盯着彼时刚决定要考研的少年。
“那么，辫儿叔您，想到了么？”冯子轩比十二年前的自己更加坚定的迎视来自对面的目光。
“没想到，所以，我来问你。”张云雷调离视线，啜了口茶。
“可能，您是太爱双双了，所以关心则乱——我这么说，倒不是说翔子叔您不爱双双哈，”冯子轩心想，今儿这马屁一定得想好了再拍，面前这二位，都惹不起，“不过，翔子叔确实比您豁达些。相应的，您比我翔子叔心思要细致的多。可，辫儿叔，感情成熟稳定与否，跟年龄有关吗？”
“那你说说，跟什么有关？”张云雷没答反问。
“跟，对的人。您认识我翔子叔的时候，年纪远比我现在要小的多吧？”冯子轩虽然认为他辫儿叔的担忧颇为滑稽，却也严肃认真的帮其分忧解惑，毕竟，这也是为娶得美娇娘扫除障碍。
“是啊，那时候老觉着日子怎么这么长？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呐？谁成想一转眼儿的……”张云雷不假思索的接了话，反应过来的时候，才发现他爱人正瞪着眼睛看着他，“内什么，我不反对你年内娶双双过门的请求了，你翔子叔，压根儿就没反对过。具体的事儿，你找机会好好儿的征求一下儿双双她妈妈的意见就成——九郎，咱回吧。”语毕，起身，朝门外走去，动作一气呵成。
“轩轩，你辫儿叔的话，你别都往心里去，翔子叔相信你对双双的感情，你辫儿叔也信，他就是...算了，我们先回了，你甭跟双双说我们来过哈。”杨九郎发表了总结陈词，便匆忙追了出去。
“你早上五点钟那会儿，梦见什么了？”出了南五环，杨九郎才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嘴。
“……没什么，忘了。”张云雷被问的一愣。他以为杨九郎已经忘了清晨的事儿。
杨九郎本来确实忘了，包括餐桌前这人的反常举动他都没大在意，直至刚才在茶楼里听人心不在焉的说了句“内时候老觉着日子怎么那么长……”，才猛然想起自个儿被人摇的半梦半醒时听见的那句话。
“那你干嘛说不行我忘了你，什么时候都不行？”杨九郎自然不信。
“你听见了？”张云雷瞪圆了眼睛瞅着后视镜里那双同样在看着自己的眼睛，瞬间垮了小脸儿，“嗨，梦都不做数的。”
果然是梦惹的祸。
“你是，梦见，我，死了？”杨九郎试探性的问。
“呸呸呸，你怎么口没遮拦的。当我跟你台上说相声呢啊？”张云雷翻了他一眼。
“嗨，我当什么事儿呢……”
“不是，真不是。我，梦见我自个儿老年痴呆了，谁都不认识了，连你都不认识了。”见人已认定了的语气，张云雷不得已连珠炮似的解释，“都说梦是反的，我本来还庆幸不会成真，可你一把把手搁我身上了我才猛然反应过来，万一，万一……”他万一了半天，终是没敢说出心底的“万一”，他怕自己得老年痴呆忘了杨九郎，他更怕杨九郎得了老年痴呆忘了自己。
杨九郎沉默着把车开进第一个服务区，一把把张云雷的脑袋搂进怀里“傻子！你放心，我就算老年痴呆也不可能不记得你，就下辈子，下下辈子，过了奈何桥，喝了孟婆汤，我都不可能不记得你。听见没？”
“真的么？”张云雷闷闷的声音自杨九郎胸膛里发出来。
“真的，所以，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，跟我好好儿的过往后的日子，别瞎胡想，就成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