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扬的apple呀

所爱隔山海 山海皆可平

“最后”的N种可能之老师,您不认识我么?

嗨,我来了~~

不是如果,如果还是没有脑洞😞

有个小...我都不想叫她小可爱了。见天儿追着我给杨双双加鸡腿,追的我《如果》也更不下去(我当然不会承认是我自己写不下去),《镇魂》也没看完。好吧好吧,给你的杨双双加大鸡腿。🙃

今儿这故事,我埋了一个头儿。如果,有人get到了,让我看见,就写个番,如果没有,这就是个一发完,没错,本来也是一发完。🤔

↓不涉蒸煮,不上升,爱你们❤

2041年,十月中。

几乎所有大学的九月份都是最忙碌的。各个院系、社团的迎新纳新活动层出不穷,且花样百出。

T大当然也不例外。所以,直到十一国庆假期结束之后,学校才开始像个学校的样子——该好好上课的好好上课,该好好上自习的好好上自习,该参加社团活动的参加社团活动。当然,该请假翘课的也继续请假翘课。

杨双双背着她的双肩包回到寝室以后,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笔记本电脑,检查她之前报名的选修课有没有被录取。

点开页面之前,她甚至夸张的双手合十,双目紧闭的虔诚祷告了一番。

“YES!”小姑娘看见了自己想要的结果,高兴的捧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“吧唧”亲了一口。

张云雷甫一走进阶梯教室,就感觉到了一道稍嫌炙热的...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——这种情况打他多年前退出相声舞台就再没出现过。何况,这是本学期的第一堂课。难道,是有人慕名而来么?谁又慕谁了的名呢?他在心里自嘲的笑了。

抬头寻着目光去看,不期然的对上了一双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睛。说熟悉,因为这双眼睛他无数次的在视频或者照片里见过,说刻骨铭心并不过;说陌生,因为这双大眼睛在他眼前闪,聚焦的还是他自己的身上,不要说从前,就是梦里都没出现过。

那女孩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。发现站在讲台上的人看向自己的一瞬间,扯了个夸张的微笑迎视他的眼睛——如果张云雷不是因为过于紧张或者说吃惊而迅速的调离了目光,会看见这双大眼睛分明在说“终于见面了”。所以,很遗憾,他不但没看见小姑娘眼睛传达的热情和友好,也没看见她眼里迅疾掉落的失望。杨双双没想到,张云雷看见她的第一反应,竟是慌张的逃离。她当然能确认,那眼神调离时的慌乱。

好在,张云雷讲的东西早已烂熟于心,且他的课,莫说T大,可着全中国都没有第二家。新学期第一课,他从京韵大鼓的起源,讲到传承,偶尔闪个神,也没人嘲笑他。毕竟,张老师的课时拢共那么几节,但凡能进来这个课堂的,竖着耳朵认认真真的听讲还来不及。

临近下课的时候,后排一个姑娘站起来扬声说“张老师,听师哥师姐说,您的课讲到兴起的时候,会随性唱两句,是真的么?”

张云雷莞尔,略动了下眼波,看着姑娘的方向——距离的关系,实在是看不进眼睛里,问“你,不会是为了听我唱曲儿,来听我课的吧?”

“这样说也不是不行。在座有多少不是呢?”姑娘倒是坦然。

“听我唱曲儿可不便宜,你们这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劈啪作响。”张云雷仍是笑。

孩子们哈哈大笑,“那您会不会让我们如意啊?”内姑娘仍是不依不饶。

“再说吧。”下课铃声适时的响起,张云雷道声“再见”便光速离开教室。以至于,整个阶梯教室的学生都把矛头指向了后排那个姑娘。怨她把张老师吓跑了。

张云雷快步穿过走廊,匆匆下楼,在拐弯的缓步台遇见打招呼的人也没停脚步的极速往前走。直到坐进停在教学楼外不远处的车里,确认没人跟过来,才长长的舒了口气。然后摇摇头,又自嘲的笑了。

不过是一个刚上大一的小姑娘。这还是一个没满十八岁的小姑娘。怎么就把自己吓得像老鼠见了猫一样?

“大林,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?”张云雷一边挂挡起步,一边摁了一个快捷键。电话很快接通,他问的开门见山。

“什么?”电话那一边的郭麒麟抓了一把数十年如一日的顺毛,不答反问。

“就是没有?”张云雷耐着性子又问一遍。

“你,该不是在T大看见杨双双了吧?”郭麒麟试探性的问。

“你觉得呢?”张云雷打了一把轮,把车子拐上了临时停车位。

“真这么巧?你一礼拜才去那么一次,而且,T大那么大……”

“还有更巧的,她就坐在我的课堂上。郭麒麟,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这事儿!”张云雷从储物盒里翻出Zippo,打火,扣盖;再打火,再扣盖,反反复复。

“我,当然知道她上了T大,报志愿的时候她就跟我说了……怪不得这丫头当时一脸神秘,她去T大不会是找你去了吧?”郭麒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如梦初醒的意思。

“好,你最好永远别让我知道,这事儿跟您郭大班主有关!”张云雷愤恨的挂了电话。

这一边,杨双双略显萎靡的从座位上站起来,抱着笔记本和书,唉声叹气的往外走。

她设想过很多种这个人跟自己见面的场景,从“喜极而泣”到“抱头痛哭”,独独没想过会是“落荒而逃”。

“老师,晚饭得了,您是在这吃还是……”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儿,笔直的站在法桐下。

“我,没什么胃口,你们去吃吧,不用管我。”张云雷靠在他的躺椅里,表情都没动一下。

“天儿太热了,老师,我给您做面吧。”孩子提议。

“不年不节的,做什么面,去吃你的饭吧。”张云雷拒绝。

“不年不节也做得,只要老师您爱吃。”孩子长了颗七窍玲珑心,老师没说不想吃,而扯了个很不像理由的理由。于是,他转身往大厨房走。

“聪聪!你别折腾了,我吃不了几口...”看着孩子头也不回的背影,张云雷摇头叹气。这孩子,来了小半年儿,小小年纪,就做的一手像样儿的手擀面。

天津人对面的讲究,近乎苛刻。所以,一顿手擀面真真是麻烦到家了的。待孩子忙活完,把一碗十分正宗的捞面摆到张云雷面前的时候,已经是两个钟头以后了。

“咱俩一起吃吧,我一个人吃,怪无聊的。”张云雷坐直了身子,看着桌子上这碗色香味俱全的面,倒真生了“饿”的感觉。

“诶!”孩子笑眯眯的答应,跑回厨房也给自己盛了面条,加了菜码端出来,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张云雷对面。

“这有椅子,你坐那么矮干嘛,跟谁给你气儿受似的。”张云雷被小孩儿逗笑了。他自己可能没注意,打从T大回来,这还是头一次露笑脸。

“我跟这吃的多。”见张云雷笑了,聪聪更是笑成了一朵花。早知道这么个小动作就把老师逗乐,何苦低气压了半天儿。

“你,今年几岁了?”

“……十五。”聪聪几乎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。老师的性情有多凉薄高冷,没来之前他就听说了的,自个儿进来这段时间也是亲眼所见。甭说话家常,就正儿八经的事儿,都是能多精简就多精简的说。

“初中毕业了?”

“嗯……快了。”小孩犹犹豫豫的说了实话,老师先问的年龄,实在不好撒谎。

“呸!”张云雷咽了嘴里的面,瞪他一眼“还快了?按正常,你这会儿应该在上初…三?”张云雷试探性的问,他毕竟连小学都没毕业,也算不太明白这些。

“嗯。”这回答的干脆。

“不好好儿的念书,非学什么艺啊?”但凡送他院子里来的,太大的孩子不多,大都是中途辍学的。跟当年的自己倒是有些像,可这条路有多难走,只有真的走在上面的人才知道。

“额...”孩子吃饭快,一大碗面秃噜秃噜见了底儿。“老师,我想跟您学曲儿,大鼓,评戏,都想学。”这是他来这的真正目的。

张云雷一愣。这孩子跟他姐夫颇有点渊源,他是知道的。也不是哪个朋友的小孙子。家境不错,就是不爱学习。可社里送来的时候,没特别的说什么,不过照这些年的惯例,需在这批孩子里找一个相对可靠的孩子跟在他身边儿。大林打电话简单说了点儿这孩子的情况。真就是简单的说了点儿。“所以,你是……奔着我来的?”

“嗯。”小孩儿点头。

“倒是有意思,你跟社里其他孩子一起来,却独独奔着唱,可知道,作为相声演员的唱或者学唱都对唱功没特别大的要求,可若作为曲艺演员,单唱大鼓或者评戏,可就另说了?”张云雷知道这孩子有些天赋,可也没想过需要着重培养什么的。毕竟,至多两年就要回北京拜师学相声的。

“知道。我从前在家里也去少年宫学过。虽然,都不是很系统。”

“哦。既是这样,你为何不在曲艺门里寻个像样的师父,好好的拜了,跟在身边儿直工直令的学?你郭奶奶这方面的朋友极多。”张云雷越发不解了,这孩子若不想学相声,进德云社干嘛?德云社毕竟是相声团体,虽说早前建个麒麟剧社,到如今京剧唱的也算可圈可点。可谁不知道,那是郭老班主为他打小儿学戏的义子生拉硬拽的剧社?这世上,哪还有第二个陶云圣去?

“我只想跟您学。”孩子意志坚定的说。

“跟我学?我这两把刷子,也就在德云社里糊弄糊弄还成,真要拿到外边儿去,还不让那些专业的给打死?”张云雷淡笑。

“老师说笑,可着全中国,有能耐把您打死的人,也说不出来几个吧?”聪聪站起来,收了碗筷,接着说“老师,夜深露重,您略坐坐就回屋吧。”

张云雷看着小孩儿的背影呆了片刻。今儿还真是热闹,学校里有个两眼放光的盯着自己的,家里有一个声称只想跟自己学的。他不知道,自己深居简出这些年,竟还能有这人气儿?

一个月之后。

连着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,上了四节课,却仍然被张云雷当做透明人一样的杨双双实在是懊恼不已。她决定采取一些特别的手段了。

“老师,您不认识我么?”她的特别手段就是在下课铃声响起的一瞬间,从座位上站起来,高声的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张云雷。

“你谁呀?”她听到教室里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。本来嘛,张云雷的课本就是选修,每周固定的时间上一节课,他从不点名,课上提问甚少,甭说一个月,一学期下来,他能叫上名字的学生用五个手指头就妥妥的数清楚。

不过她不在乎同学们的反应,重点是,她这句话,成功的留住了张云雷的脚步。

张云雷不用回身也知道这声音出自谁。该来的总归要来吧?自己跟个鸵鸟似的,极尽可能的忽视这丫头,就以为人家也如同被他忽略一样的忽略他么?缓缓转身的同时,他在心里自嘲的苦笑。

“……”他不知道该说认识,还是不认识。

“老师,我想跟您学白派唱京韵大鼓,《黛玉焚稿》。因为我爸说,有个人告诉他,白派京韵大鼓的唱腔最适合女孩子。”杨双双并不在意张云雷会怎么回答,所以,她也没等张云雷回答,就自顾自的说了请求。

难道这孩子来津的目的就这么简单?“同学们散了吧——难道你们也都想学京韵大鼓么?”他用开玩笑的语气,驱散了后排的大多数同学,为数不多好奇心重的孩子磨磨蹭蹭的想听老师怎么回答。

“那,你不是应该留在京里跟你师奶软磨硬泡的求她教你么?”张云雷走近杨双双,他仍是没回答认识或者不认识的问题。可这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,任谁都不会怀疑,老师确实是认识这个姑娘的。

“可是,我想跟您学。”杨双双略抬头,迎视张云雷的目光。

张云雷看着这双大眼睛,笑的无奈,“想跟我学?那咱俩可能需要找个地方好好聊聊。”

“诶。”杨双双笑弯了眼睛。匆忙收拾了东西,捧在怀里,跟着张云雷一前一后的出了教室。

“咖啡?还是……”坐进车里,张云雷揉了下眉心,扭头问身边儿的杨双双。

“您做主。”坐进张云雷的副驾,杨双双才发现,自己的心脏跳的异乎寻常的猛烈。她甚至连抬头迎视这人目光的勇气都没有了。

“这会儿倒知道怕了?刚才问我认不认识你那人怕是个假的杨双双?”看着小丫头局促的样子,张云雷倒笑了。

“嘻嘻……”杨双双扯了一个心虚的笑脸抬起头看张云雷,“我不是没办法嘛,这都一个月了,您明明第一节课就看见我了,却愣是跟没看见似的。我这千里迢迢的奔您而来,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回去,怕是无颜见江东父老吧?”

“都什么跟什么?哪儿就千里迢迢了?还江东父老,您的江东父老都有谁啊?”车子滑出校门的时候,张云雷状似无意的问。

“就...江东父老呗。”杨双双咕噜咕噜眼珠子,跟没回答一样儿。

“来天津干嘛?”张云雷倒不在一个问题上纠结,难为孩子算什么能耐?

“上学啊。”又是一句废话。

“杨双双,你爸,就,教你这么回答大人的问题的?”张云雷瞪她。

“我爸,没教我怎么回答您的问题。”杨双双想,我爸也没想到我能见着您啊。

“这叫什么话?回答问题还分问问题的人么?”张云雷把车停在一个咖啡馆门口。“咖啡行吧?”

“我爸说,您一年四季的饮品都是茶。”杨双双说。

“你喝,我自个儿有。”将车子熄火,示意小丫头下车。

俩人一前一后走进咖啡馆,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,叫服务员点了抹茶慕斯蛋糕,和一杯冰拿铁咖啡。就见杨双双眼睛都要放绿光了“您怎么知道我喜欢抹茶慕斯?”

“啊?”张云雷摸摸鼻子,“我哪儿知道去,你们小姑娘不是都爱吃甜品,和抹茶么?”

晚上躺在床上,张云雷的脑子还在盘旋临分开时,杨双双略显紧张的请求。她说,“我能叫您干爹么?”

在咖啡馆里整个聊天的过程,小丫头都像小燕子一样,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。张云雷不太插话——他也不太能插话进去,每抛出一个问题,都会被杨双双准确无误的接住,然后展开一场长篇大论:讲她爸妈,讲她双胞胎的哥哥,讲自己。大都是生活中细小的琐事,是张云雷在郭麒麟或其他任何师兄弟那里无论如何也听不到的琐事,他倒听的津津有味。

“所以,您愿意教我京韵大鼓么?”杨双双给张云雷讲了她爸对曲艺的执着之后,小心翼翼的问。

“真想学?”张云雷本来以为,那个问题跟前一个问题的作用是一样的。

“当然真想学啊。”杨双双重重的点头。

“那...”

“您可别问我为啥没跟师奶学哈,我得够那个级别啊。”杨双双瘪着小嘴,说的煞有介事。

“哼!你若不够级别,怕是也没人够级别了。”杨家这对龙凤胎在玫瑰园享受的是什么样的待遇,张云雷再清楚不过。德云社这些年,就出这么一对,本就宝贝的狠,这俩孩子还特别会讨巧儿,姐姐姐夫疼的什么似的,打小儿就在玫瑰园横着走。

“可是,干爹,我就想跟您学。”杨双双忽闪着俩大眼睛,小小声的说。

“你,说什么?”张云雷想问的是,你叫我什么?

干爹。干爹。这软软糯糯的俩字,生生的戳进了张云雷的心里。十九年前,他跟杨九郎说,“你争取生个男孩,给我当干儿子。”如今,干儿子没来,干闺女倒是来了。

就为这声“干爹”,张云雷辗转反侧,一夜无眠。天近破晓,才勉强入梦。不想,就来了不速之客。

“老师,您起了么?”聪聪轻叩房门,压低了声音问。

“聪聪啊,怎么了?”张云雷哑着嗓子。

“额,有个叫杨双双的姑娘来找您。”

“人在哪?”张云雷仅剩的一点瞌睡虫被成功赶跑。翻身坐了起来。

“在院子里。”聪聪不认识这人,也没听老师说今天会有访客,放进院子都是看人小姑娘长得好看,不忍心给闭门羹吃。

“让客厅里来,我这就出去。”张云雷下床直接进了浴室。

杨双双坐在客厅的大沙发里,还在懊恼昨天的冲动。本来聊的都挺好,可能就因为聊的太好了,一冲动就叫了干爹。把人吓的半天没反应过来,然后丢了句“不早了,回学校吧。”就又匆匆的跑掉了。对,就是又,跟第一次在课堂上看见她的状态一样。无疾而终的聊天实在熬人,她思来想去都觉得得趁早解决,绝对不能再等一星期。便磨了大林叔叔,求了地址,起个大早打车就来了,好几百块的打车费,想想还是有点心疼的。

“双双,你是怎么找到我这的?”在浴室冲了十分钟的澡,张云雷也没把大脑冲清醒,唯一能肯定的就是,被她“拿下”的人应该不是杨九郎,至少不是杨九郎一个人。那货不知道他住哪。

“就,跟学校打听的。师哥师姐,老师什么的。”杨双双吐了吐舌头,大林叔叔说了,坚决不能出卖他。

学校里有人知道张云雷住哪?他倒是头回听说。“那你这消息来源还挺可靠。早饭吃了么?”看了一眼落地钟,张云雷想,这问题有点二了。叫聪聪去准备俩人的早饭。“打车来的?”

“嗯。”杨双双明明有一双bulingbuling的大眼睛,可她坐在沙发里,卖萌的样子,却让张云雷瞬间想到了她那个小眼睛的老子。

直到吃了早饭,俩人都没再说话——张云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淏园,或者,自己跟这孩子她父亲的关系;杨双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道歉,难道要收回昨天的称呼么?可不叫干爹要叫什么?社里的小辈好像都叫他辫儿叔,可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样啊。

“你千里迢迢的跑来,总不会就为了蹭个早饭吧?”坐回到沙发里的张云雷笑眯眯的问,特地强调了千里迢迢。

“额,我,我……”杨双双我了半天,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
“诶呦,天不怕地不怕的杨双双怎么不会说话了?”

“我没不会说话。就是,昨天,昨天叫了干爹,您就吓跑了,我想,您可能不喜欢我这样叫您,所以……”

“所以,赶着来赔礼道歉?”

杨双双点头。

“双双,你大林叔叔告诉你,我住这院子叫什么了么?”张云雷暗叹了口气。他从来没想过,有一天杨家的小孩,会以这样的形式,闯进他的生活。

“淏园啊,杨淏翔的淏。”杨双双脱口而出,完全忘了不能出卖大林叔叔的承诺。

“那,你知道我跟你父亲的关系么?”张云雷再问。这话,莫说是杨双双,就是面对二楼那一屋子的大大小小的照片,他也是极少去想的。

什么关系?能是什么关系?又该是什么关系?

“就,您要给他的孩子当干爹的关系啊。我爸,其实不知道我来找您——如果,大林叔叔不出卖我的话。”杨双双故作神秘的同时,却还是出卖了一个人。

“所以,你的同谋从始至终都只有郭麒麟一个人?”张云雷咬牙切齿。

“一定要说的这么难听么?不过是我报志愿之前跟他聊过。说了想考T大的意愿。他本来是反对的,还说什么离家远巴拉巴拉的,扯了一堆理由。后来我问他是因为张云雷在T大教书么?他就懵了。”杨双双翻着大眼睛回忆。

“懵了?比人精都精的人,还能懵——双双,你在暗示我,不是郭麒麟告诉你我在T大的工作的?”

“当然不是。关于您的事儿,大林叔叔像防贼一样的防着我爸,又怎么可能告诉我?”杨双双顿了一下,接着说“所以,您都管我早饭了,我应该是可以叫您干爹了吧?”

“……”张云雷语塞。这两者有什么联系么?显然没有。可他昨天,在这孩子面前又一次的落荒而逃,却是因为这个称呼。只不过,他没想到,自己还有这样的机会,被这孩子叫“干爹”的机会。“双双,我不是不喜欢你这样叫我。恰恰相反,我做梦都想被你和你哥哥这样叫。可,我不知道,自己有没有,这个,资格。”最后两个字他吐的极轻,像是怕被人听见似的。

“既然喜欢,那就定了。拜干爹有什么讲究么?要不要磕头啥的?”杨双双蹭到张云雷身边儿,挽了人一只胳膊,她知道收徒拜师是一定要磕头的。

“磕头倒不用——干爹这事儿先搁一边儿,你先说,你为啥突然要学京韵大鼓?”十八年了。哪一方面的消息也没有杨双双想学京韵大鼓这一条啊。

“不算突然吧,打小儿我爸的蓝牙音响里放的最多的就是京韵大鼓。各种唱段的都有。我跟着哼唱的时候,老被我爸挤兑,说我唱的不好听。我当时就想,有一天我非学了原版的唱给他听,看他还挤兑我不。后来我才知道,那都是您唱的。我悄悄问过小叔叔,他说您的京韵大鼓唱的那叫一绝,什么流派的都不在话下。”杨双双不着痕迹的拍了她干爹的马屁。

“郭汾阳?”张云雷暗笑,倒是忘了玫瑰园本土的小霸王。“那这样吧,你去耳房,叫聪聪——就给你开门那孩子,给我拿把三弦儿来。”

“这是,入学考试吗?”杨双双怯怯的问。

“你要真想学,我也得先看看,你有没有这个资质啊。”张云雷想,一只羊也是赶,两只羊也是放,既然现在这孩子都这么喜欢传统艺术,他也不好打消孩子的积极性。

聪聪拎着三弦儿和杨双双一前一后的进来。说“老师,要鼓么?”

“不用,双双——哦,对,这个姑娘叫双双,杨双双,你俩之前认识了哈,也好,没准能成为同学呢。”张云雷接了琴盒放在茶几上,打开盖子,取了护甲往手指上戴。

“啊?”聪聪一脸惊讶,德云社是出了名的和尚窝啊,什么时候收女弟子了?

“啊什么啊?我说的是同学,又不是师兄弟。我不收你,自然也不会收她,说起来,她比你大三岁不到,要真拜师,恐怕你还得叫声师姐——双双,捡你认为自个儿唱的最好的,来几句,看我能不能给你和上。”张云雷把琴拿出来,斜在腿上,拨了两下弦说“我会的曲子也不多。”

“那就《黛玉焚稿》吧,”杨双双也不怯场“这曲子我爸听的多,我在玫瑰园听师奶唱的也多,有时候是录音,高兴了她还会清唱一段。”

“成,白派的唱腔,本也适合姑娘唱。”

“孟夏园林草木长,
  
  楼台倒影入池塘。

  黛玉回到潇湘馆,

  一病恹恹不起床。

  药儿也不服、参儿也不用,

  饭儿也不吃、粥儿也不尝。

  白日里神魂颠倒情思倦,

  到晚来彻夜无眠恨漏长。

  ……”

“周六,周天有课没?”才唱几句,张云雷便停了伴奏问。

“啊?”杨双双一时没反应过来,“啊,没课,干爹,您是答应教我了么?”杨双双欢天喜地的又粘到张云雷身边儿。

“嗯,教教看吧。”张云雷说的含蓄,听嗓子,孩子确实有点儿天分,可也要细细的打磨,毕竟年纪在这摆着呢,多少名家在她这个年纪已经成角儿成腕儿了。“你周五下了课就来这——我要没事儿我去接你吧,打车到这儿一个费劲,二一个也不安全。周天晚上我再把你送回去——你周末,不回家吧?”

“不回不回。”杨双双急忙摆手,有这好事儿,谁还回家啊。

“那成,先这么定了。”

“耶!谢谢干爹,干爹万岁!”杨双双兴奋的差点抱着张云雷的脸吧唧亲一口。

旁边的聪聪却云里雾里的,这么会儿的功夫,他是错过了全世界么?这个杨双双不但要跟老师学京韵大鼓,还特么叫老师“干爹”?谁能告诉他,杨双双到底是谁啊!

拾壹

杨双双在淏园登堂入室,还认了干爹这个事,很快被传进北京城。杨九郎坐在郭麒麟的客厅里喝了一瓶牛二,500毫升的。哭一会儿笑一会儿的,搞得郭麒麟都怀疑他神经了。

“翔子,哥,您这是高兴的啊,还是难过的啊?”

“高兴啊,大林。我以为这辈子,我跟你老舅,就张云雷,就老死不相往来了。不成想啊,我那个闺女,不愧是我闺女,哈哈哈,我看张云雷还特么怎么躲着我。”杨九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念叨。

郭麒麟表示很忧伤,“您是乐了,我没经他同意,就把他住址告诉双双了,回头他还指不定怎么跟我闹呢——杨淏翔,你说,我们,我跟我老舅,是不是欠你们老杨家的啊?你那个闺女,怎么那么能作妖呢?”

“这叫什么话?他跟哪儿干什么,可都是你们哥儿俩管不住嘴,东一下儿西一下儿的告诉她的,我闺女就是像她爹,心眼儿多,拼拼凑凑的就都给联系到一块儿去了。”杨九郎又把他那本来就小的可怜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,用他闺女的话说,笑的跟个傻子似的。

“那你告儿我,你闺女非去天津招惹他干嘛?”郭麒麟厉眼睛。

“我哪儿知道去?她打小儿被她妈惯的,都要上天了,主意正着呢,她要不说,谁知道她心里想什么?”

“少特么往嫂子身上赖,就主意正这条儿,妥妥的是遗传你,你当我傻啊?”郭麒麟翻了一下眼珠子,接着说“不过,倒也不见得是坏事,这些年,他身边儿一直缺个贴心的人,我把聪聪安排过去小半年儿了,那么通透个孩子,都始终没让他吐口收了,杨双双用了两天,就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。行,解铃还须系铃人,一点儿不假——嫂子那边儿……没事儿吧?”

“她能有什么事儿?又不是我让孩子去的,我都没在孩子面前提过张云雷仨字儿。”杨九郎理直气壮。

“对,您能耐最大。要不怎么说,你们爷儿俩一个德行呢。”

杨九郎嘿嘿嘿的笑了。心说,闺女啊,你可真不愧是你爹的小棉袄,不用说,你都知道爹心里记挂的是什么。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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